2007年6月30日 星期六

菜鳥老師和學生交換日記 from PChome 電子報

梁老師:

我很少,也很不喜歡和人家討論體重的問題。嚴格說起來,這是我第一次和人家談體重的問題。真的,就連和我最好的小貞,這話題也從來沒有在我們兩個之間發生過,彷彿這話題是我和好朋友之間祕而不宣的禁忌。

我從小就肉肉的,說有點胖可能也不為過。但是一直到上小學之前,我的體重從來不是一件不可討論的事情。記得唸幼稚園的時候,有一天下課小阿姨帶我去買麵包,我正開心地張開大嘴,一口咬下我最喜歡的奶油克林姆麵包,忽然身後傳來一聲:「肥豬!」

小阿姨和我一起轉身,發現是我幼稚園班上一個男孩子,嘻皮笑臉地對著我又叫了一次:「肥豬!」我永遠不會忘記小阿姨兇巴巴地抓住我同學的手說:「你叫誰肥豬?你聽好,她的名字叫做XXX,你立刻給我再叫一次! 」

我一邊咬著奶油克林姆麵包,一邊看著那個男孩子哭著向小阿姨說對不起,我感覺我的眼角也有點濕濕的,但不是因為他叫我肥豬,而是可憐我同學不幸遇到我家最兇悍的小阿姨。

幾年過去了,那個會為了保護我而不讓別人取笑我體重的小阿姨也嫁到美國去了,但是全世界的人好像和那個被喝斥的小男孩一樣,不敢在一個體重確實有點過重的女孩子面前談起「重」這個字,直到今天中午。

中午午飯鈴聲響起,我拖著已經餓到有點發昏的身體衝到餐廳,看到油亮的餐盤上如山的魚肉、青菜和雞塊,啊!竟然還有我最愛的滷排骨!

於是我打了比平常多一半的飯菜,還挑了一片最大的滷排骨,東張西望地等著同學魚貫入座,準備飯前禱告一結束就開始大快朵頤。忽然間,我聽到身後傳來一聲:「哇!你吃得比豬還多耶!」小貞把餐盤放在我旁邊,誇張地比了比:「你們看!小鳥餐和大象餐!」

同桌的同學全部笑成一團,我甚至看到有幾個笑得眼淚都流出來。

我並沒有因為今天沒把自己打的飯菜吃完而被生活組長處罰而難過,但我心裡卻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麼辦的難過。我想,如果那句話不是小貞說的,如果這件事不是發生在學校裡,如果不是小阿姨,也許我早就應該體會過,也習慣了這種難過。

體重,可能是我這輩子最不能承受的「重」。你很瘦,我想你應該不會了解這種「重」的感覺。

By 饅頭


Dear饅頭:

關於體重這個問題,我想先擺在一邊,因為確實就如你所說,我從小就瘦瘦的,所以不能體會你沉重的感受。

但是我想跟你聊聊「離子燙」這件事。

沒錯,「離子燙」和體重好像一點關係也沒有,不過它們都和一個人的外表有關。你們常說我這頭又直又黑的頭髮很適合去拍洗髮精廣告,可是你也許不知道,我唸 國中的時候髮質完全不是這樣的,那時我留著一顆米粉頭,嚴格說起來應該算是爆炸頭,而且是像日本阿福柔犬那種搞笑型的爆炸頭。當時的我一天到晚都被同學 笑,不然就是被訓導處找麻煩,教官從來不相信我的頭髮是自然捲,所以我每次一削薄就會被記警告,可是不削薄的話,每天頂著那顆米粉頭上學真的醜到爆,根本 沒有一個男孩子會多看我一眼,那段時間我甚至因此而經常請假不願去上學。

有一天,我媽拿了一份簡報給我看,上面是一個髮型設計師寫的文章:「根據我十幾年接觸客人頭髮的經驗,我發現鬈髮的人容易胡思亂想,如果髮質又捲又硬的人 通常想得多,說得也多,容易有腎臟的毛病;髮質又軟又捲的人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,悶著不說出來,容易有消化系統的毛病。」

「你有沒有想過,也許你的頭髮只是反應出你的身體狀況和真正個性而已,把所有不好的遭遇都怪罪頭髮不好看,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吧!」我媽這麼說。

誰也沒想到後來日本人會發明一種叫做「離子燙」的東西,簡直就是我們這種Q毛人的救星,讓所有自然捲髮質的人可以不必再忍受蓬頭亂髮的折磨。只可惜這種發 明來得太晚了,在我最需要這個救星的時候,所有人都只能告訴我:「認命吧!誰叫你是一個Q毛!」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留著一頭柔亮直順的長髮的原因,可能就 是過去那顆爆炸頭留下的陰影吧。

你的體重對你來說是現在式,我的爆炸頭對我來說是過去式,我不能體會你的體重帶給你的壓力,就像你也無法理解我的頭髮當年帶給我的困擾。但有一件事情也許 可以給你做個參考:現在式遲早會變成過去式,你現在如此,不見得代表你未來也會是如此,誰也不能預料將來會有什麼樣的新發明,會將這個現在式變成過去式, 重要的是該用什麼態度面對現在這件事實。

你今天沒吃午飯,一定也沒聽見大家一起唸的飯前禱:「一粒米,天地恩,感謝上主造生萬物,供我們享用,感謝父母的辛勞養育我們,願我們珍惜今日的豐衣足食,也願世界上受飢餓的人們,得到善心人的幫助。」

By 梁老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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